OP_RETURN 限制：比特幣的任意數據之爭

作者：Juan Galt，Bitcoin Magazine；編譯：五銖，金色財經

最近幾周，比特幣行業爆發了一場關於OP_RETURN的爭論，目前已席卷了業內大多數討論空間。這個話題內容豐富復雜，許多人對此都有着強烈的看法。

OP_RETURN是比特幣腳本語言中的一個操作碼，用於存儲與比特幣交易驗證無關的元數據或任意數據。因此，節點運行者可以對其進行修剪，而不會產生太大問題，從而更有效地管理垃圾郵件，同時爲開發者提供一個可控的環境來將數據錨定在鏈上。

爲了減少垃圾郵件的危害，OP_RETURN爭議最近由Peter Todd提交給比特幣核心代碼庫的拉取請求引發。該更新的支持者試圖通過刪除內存池策略規則（將OP_RETURN中的任意數據限制爲80字節）來取消對可放入OP_RETURN中的任意數據量的限制。因此，這將限制提升至共識區塊大小上限，即非隔離見證數據1MB。他們認爲，這種限制已不再能有效阻止垃圾郵件，反而會導致更有害的行爲，例如在 UTXO 中填充數據，從而損害節點運行者的利益。

此外，該提案還刪除了 datacarrier 標志，這是一個配置選項，允許節點運行者根據 OP_RETURN 攜帶的任意數據量，選擇從其本地內存池中過濾哪些交易。

由 Luke Dashjr 領導的反對派不僅希望保留 OP_RETURN 限制和 datacarrier 大小，還提議進一步限制比特幣內存池中的任意數據和“非貨幣”交易的政策。

雙方陣營普遍認爲，比特幣上的任意數據對網路不利。他們也認爲過濾器不可能過濾所有類型的垃圾郵件。他們分歧在於這些過濾器在減少垃圾郵件方面的有效性。他們還就從網路中強制或移除這些過濾器的後果、它們對節點運行成本的影響以及它們對挖礦中心化的影響存在分歧。

作者注：當然，並非所有 OP_RETURN 變更的支持者都認同所有支持該拉取請求的論點，也並非所有反對者都認同所有反對該請求的論點。本文只是對各種論點的概括（可能並不完整）。

支持移除 OP_RETURN 大小限制

這項由 Peter Todd 牽頭，並得到了衆多 Bitcoin Core 貢獻者的支持的提案，代表着一種減少比特幣垃圾數據和任意數據危害的方法。

Todd 認爲，當前的 OP_RETURN 限制最初是在十多年前設立的，旨在爲垃圾數據發送者提供一個安全可控的任意數據空間，但現在已不再適用，因爲一些公司和愛好者開發了直接面向礦工的私有內存池，例如 MARA 的 Slipstream，可以繞過內存池策略。

OP_RETURN 限制是在中本聰離開後設立的，旨在保護網路免受類似垃圾數據的影響，但當時的時代與現在截然不同，那時的區塊很少滿，更不用說高手續費的環境了。當時幾乎沒有任何工具可以進行區塊修剪，而且軟件效率非常低下。過去十年來，許多優化措施已經實施，它們的累積效應影響着這場爭論。

因此，OP_RETURN 限制在最初創建時更爲有效，也更難繞過。如今，NFT 和任意數據愛好者雄心勃勃的項目，迫於當前內存池限制的壓力，不得不放棄 OP_RETURN 空間，轉而將任意數據塞入 UTXO 集。與 OP_RETURN 或 SegWit 空間（這些空間可以合理地從節點中移除）不同，UTXO 集通常存儲在 RAM 中，這是最昂貴的內存形式。UTXO 集需要由節點處理，以驗證貨幣供應量並能夠驗證新交易的完整性，這是運行節點的基本要素，如果沒有這些要素，主節點將失去其大部分價值主張。因此，UTXO 數據塞入會增加初始區塊下載、整體同步時間和硬件要求，從而給節點運行者帶來巨大的成本，最終損害比特幣網路的去中心化。

最後，支持者認爲礦工是“理性的經濟行爲者”，這是一個經濟學術語，指爲了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生存，礦工需要盡可能地優化利潤。因此，如果挖掘符合共識的非標準交易能給他們帶來優勢，他們就會抓住機會。

早在2023年，Luke Dashjr就提出了一項變革，試圖將數據載體內存池策略應用於隔離見證和Taproot的任意數據（例如銘文），從而進一步限制垃圾郵件發送者的選項。Peter Todd反對這項PR，他解釋說：“本次拉取請求所針對的交易是礦工非常重要的費用收入來源。礦工不太可能放棄這一收入來源。審查這些交易只會鼓勵私人內存池的發展——這對小礦工有害——同時降低費用估算的可靠性。”

支持移除數據載體標志

Todd 的拉取請求除了移除 OP_RETURN 限制外，還做了另一件事：它還從節點運營商的配置選項中移除了數據載體標志。比特幣核心節點軟件的用戶可以根據名爲數據載體標志的配置選項來控制通過其節點中繼的交易，該選項專門用於控制 OP_RETURN 中的數據量，目前默認值爲 80 字節的任意數據。

支持者認爲，該標志現已過時，並且像礦池 MARA 的 Slipstream 程序或 Todd 的 Libre Relay 這樣的工具的普及簡化了共識有效交易的納入，即使這些交易不符合內存池策略的“標準”。

共識有效的非標準交易與內存池策略規則（例如 OP_RETURN 限制）相衝突，但並不違反任何共識規則，因此只要礦工能夠知曉該交易，就可以直接將其納入比特幣。支持者認爲，此類系統已經淘汰了備受爭議的過濾器，使得數據載體標志變得無關緊要，尤其是在取消默認的 OP_RETURN 大小限制之後。

支持者認爲，該標志只會給用戶一種掌控的錯覺，是一種“槍法”——一種極易被濫用的工具——在這種情況下對用戶毫無用處。

最後，將數據載體標志與 OP_RETURN 限制一起移除可以消除 Bitcoin Core 反復出現的衝突和爭議點，因爲支持過濾器的比特幣極端主義者並非唯一對此事有意見或有能力在互聯網上集結力量反對拉取請求的人。

2023 年，有人向 Bitcoin Core 發出了拉取請求，試圖更改圍繞路由裸多重籤名交易的默認內存池策略。這是一個古老的標準，如今被 Stamps 等 NFT 協議使用，以確保其任意數據能夠輕鬆進入鏈上，並且更妙的是，無法輕易被修改。這項拉取請求迅速演變成“垃圾郵件發送者”和支持者之間的網路口水戰，導致其與比特幣核心的整合暫停，就像上周 Todd 的拉取請求一樣。

他們認爲，通過移除數據載體標志（支持者認爲這無關緊要），這類鬧劇就可以平息，比特幣核心貢獻者也可以將精力集中在其他更緊迫的問題上。

反對移除 OP_RETURN 大小限制

反對派——俗稱“過濾者”（Filterors）——由比特幣核心的長期貢獻者 Luke Dashjr 領導。他們認爲，移除 OP_RETURN 大小限制是對垃圾郵件發送者的投降，完美的過濾器並非必需，僅僅是過濾行爲就向那些希望在比特幣基礎上構建任意數據依賴系統的公司或項目發出了這樣的信息：去別處構建，或者尋找更好的方法。

他們認爲，比特幣只是一個貨幣交易網路，任何超出該定義的內容都是垃圾郵件。在他們看來，貨幣交易是指比特幣交易，其目的僅在於在兩個用戶之間轉移以比特幣計價的價值，並以鏈下轉移商品和服務作爲回報。

據閃電網絡開發者兼 Bitcoin Knots 支持者 Chris Guida 稱，比特幣上的貨幣交易大致有兩種正式定義。

“我認爲實際上存在兩種不同的定義：一種定義是關於交易是否真正使用比特幣作爲支付渠道，而不是一個詐騙‘產品’的數據庫，”他指的是NFT，並補充道，“另一種定義實際上是‘它是否符合OP_RETURN中的40/80字節’。如果這兩種標準都不適用，他們就會將其視爲垃圾郵件。”

用於在比特幣之上錨定第二層協議的NFT交易或任意數據，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不算是貨幣交易，因此被視爲垃圾郵件，即使這些第二層協議可能正在進行各種金融交易。

此外，過濾器支持者認爲，比特幣核心應該積極尋找方法來阻止這種行爲。他們認爲，垃圾郵件發送者轉向UTXO填充，這證明過濾器有效，因爲壓力實際上促使他們尋找其他方式向網路發送垃圾郵件。換句話說，如果過濾器不起作用，那麼垃圾郵件發送者就不會尋找更昂貴的領域來構建他們的垃圾郵件系統，例如UTXO集。

因此，OP_RETURN 的限制不僅應該保留，還應該進一步縮減，或許應該恢復到歷史的 40 字節。此外，數據載體標志應該擴展，以管理隔離見證和 Taproot 交易。這兩種交易在區塊大小限制範圍內不受限制，並且正被垃圾郵件發送者利用，其中最突出的就是 Inscriptions 攻擊。

最後，過濾者們確認，像 Todd 的 Libre Relay 或 MARA 的 Slipstream 這樣的系統可以通過多種方式對抗，如果比特幣核心繼續沿用目前的發展路徑，他們也不會輕易放棄。因此，人們對比特幣結（Bitcoin Knots）的興趣日益濃厚。比特幣結是由 Luke Dashjr 等人維護的比特幣的替代實現，旨在讓比特幣用戶能夠根據自己的意願運行過濾器，並對抗垃圾郵件。截至本文撰寫時，根據 Luke 的網路分析，超過 5% 的比特幣節點正在運行比特幣結。

反對移除數據載體標志

過濾者和比特幣結 (Bitcoin Knots) 的愛好者也從原則上捍衛數據載體標志。他們認爲，只要數量足夠，協調的節點運行者就能成功過濾特定類型的垃圾郵件，甚至主張擴展數據載體標志的管轄範圍，正如 Luke Dashjr 在 2023 年提交的拉取請求中所體現的那樣。在該請求中，隔離見證 (SegWit) 和 Taproot 任意數據存儲功能也將受到節點運行者控制的數據載體標志的限制；而目前情況並非如此。

這一點尤其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越來越多的比特幣用戶正在運行比特幣的比特幣結 (Bitcoin Knots) 實現，該實現包含此類內存池策略變更，同時保留了所有其他比特幣核心代碼。

一些比特幣結點 (Bitcoin Knots) 的支持者，例如 Chris Guida，開始討論用戶控制的中繼策略或“模塊化過濾器”。這些過濾器可以通過重構內存池策略代碼來創建，並根據某些主動管理的模板進行更新——這是一種用戶可以從提供商處選擇的自動化垃圾郵件過濾算法。

在 X 上，他辯稱：“人們常說，過濾垃圾郵件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而過濾器在某種程度上處於劣勢。

我認爲這很荒謬。我們可以像新的可互換代幣元協議創建新的交易格式一樣快地創建過濾器，甚至在它們上線主網之前。”

盡管過濾器的支持者也承認垃圾郵件控制存在局限性，但他們堅持認爲，對垃圾郵件相關軟件系統和商業模式保持敵對環境是一件好事，需要維護這種環境來阻止不良行爲，即使那些對價格不太敏感的版本仍然會直接發送給礦工，並付費將其打包成塊。